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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楚白】白兄,是你赢了

“白公子?”


那年白展堂不是白展堂,还叫白玉汤。放眼江湖,还没有人能在他使用轻功时追上他,但现在,白玉汤可不敢这样说。看着肩上这搭着的手掌,白玉汤觉得夜风吹得头疼。


“您……您认识我啊。”


“大名鼎鼎的白玉汤,怎会不认识?”白玉汤侧着身不敢回头,面上冷静心里倒是有些慌了,手里的钱袋攥得紧,盘算着找个空档把这钱袋偷摸儿放回去。但身后这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手一放向着下方的钱袋去。


盗圣这名头哪儿是白给的?被人看穿把戏,那岂不是丢了面子!白玉汤趁着这人松懈猛地回身,手指直冲那人的几大穴位。


“葵花点——哎哎哎,大哥,大哥,疼疼疼疼疼疼疼。大哥我错了,我这就是今天手痒痒,寻思着偷个钱玩玩……大哥大哥,别使劲!”


算是白玉汤倒霉,今儿个遇上个比他厉害的,落得个狼狈不堪的地步。恰好这荒郊野外的,没什么人,也就周遭的枯树和明月能看见,它们闭口不言,也就笑笑。白玉汤现在半跪在沙石地上,白色的下摆蹭的几乎看不出它的本色,狰狞着面容颤颤巍巍地祈求这位大哥放了他,也实在是惹人发笑。后面的人透过月光自然也看见了,笑得声音倒是文雅,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。“大哥,大哥,敢问……尊姓大名啊?”


身后的人因他这语气又笑了两声,“我?白公子不必多记,您知道我姓楚足矣。”


“楚留香?!”白玉汤吓得险些摔倒,也是楚留香及时注意到松开了手,不然他这辛辛苦苦练得葵花点穴手算是用不上了。“是在下有眼无珠!下次,我铁定不敢去偷香帅的东西!”


“怎么,不是我的便偷了?”楚留香收了手后也没有再捉住他的想法,轻摇折扇。一身的素白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,在黑暗中颇有些仙人的模样,面容显得更为淡雅,问话时的一挑眉险些把白玉汤这魂儿给勾了去。哪里知道,楚香帅不仅能让女人爱上,还能让男人对他流连几分。


“香帅这是哪里的话,我一个贼,哪儿能不偷?”白玉汤笑罢将钱袋还了去,“不过香帅,我有一事能否向香帅请教一二?”


“白公子请讲。”听着白玉汤突然严肃,楚留香自是也收起玩乐的态度,随手收起折扇,直视白玉汤的双眼。


“香帅的轻功可是天下第一……”


“第一不敢当,不过是兄弟们谬赞。”


“香帅谦虚了。不过……我白玉汤的轻功也不是浪得虚名。”语罢,白玉汤的脸上闪过一丝自豪,却又想到自己刚刚被捉灭了风头,面上有些过不去。“当然啊,刚才那是失误,失误。在下想和香帅比试一场,不知您意下如何?”


“多长的距离?要是耗费的时间太多,我肯定是不行的,小胡还等着我去找他喝酒,要是去晚一步,他是要闹脾气的。”楚留香想了想胡铁花摔坛子的模样,不禁心疼起上一次的汾酒和女儿红。


“不长不长,以咱俩的脚程,也就一盏茶的功夫。”


“好。不过这林子走起路来太过容易,不如去街上比试?”说起来也是楚留香怕了再因为些事情耽搁,到了街上和胡铁花约好的酒店也就不大远了。


白玉汤一个拱手,便与楚留香消失在这岔路口。


“之后咋样了?”李大嘴磕的瓜子皮险些吐在白展堂的脸上,老白嫌弃地扇扇,对讲这段故事也没了多大的兴趣。“之后没咋样,我不输了嘛?”


“那你因为啥光脚跑啊?”故事正在兴头上,李大嘴哪儿能让白展堂就这么跑了,手一拽硬是把要走的人给拉了回来。“快点说!不然今儿晚上我就不做饭了啊。”


“哎李大嘴,你要是不做,掌柜的不削你!”不过白展堂说是这么说,还是坐下来准备把这个故事讲完。“我要说了你可别笑我。当时啊……”


“白公子,小心脚下!”楚留香这话是说晚了的,白玉汤还是没瞅见房檐上凸起的一片瓦,顺着一阵小风掉进了边上的湖里。等着白玉汤再被打捞上来时,真是跟那珍珠翡翠白玉汤似的,一块青苔一块烂叶,和刚才的狼狈样相比更甚。


“白公子要不先去换身衣裳?我住的客栈里还有几件未换过的,不如先穿上,万一着凉,那就太不好受了。”白玉汤也没别的办法,换了一身白衣,可这鞋没有换的,这大晚上哪儿还有集市去买,只好脱下来放在手里拿着,光着脚踩在地上,哭也不是,笑也不是。“香帅见笑。”


“无妨,只是白公子这样如何比试?”


白玉汤心里也想,万一跑着跑着踩在钉子上怎么办,但平日里遇到楚留香的机会少之又少,这一次的比试没准儿便是最后一次,怎能错失了这个机会!“没事,这点小事无碍!楚香帅也不必客气,您用全力就成。”


也是那天白玉汤倒霉催的,话音刚落,是乌云聚涌将月光遮得严丝合缝不透一处,风声阵阵,俨然一副要下雨的样子,试问这可怎么比试?顶风倒是不怕,但要是中途下起了雨,就算是赢了也不好看。楚留香也这般想,看着白玉汤脸上也有几分犹豫,不禁说道,“白公子,这……我看天气不大适合,不如下次再约个时间。这样吧,如果白公子不嫌弃,就和我一起喝些酒,吃点小菜,正巧胡铁花也在,还能听他讲讲故事,如何?”


白玉汤听闻,自然是欣然接受。


“你就这么接受了?!那你俩咋比的啊?”


“你小点声!”白展堂急忙捂住李大嘴的嘴巴,警惕地回身看看周围向此看来的客人,“吃好喝好啊……你可真是不辜负你的名字啊,这事儿你偏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才行!”


“我这不着急嘛……”李大嘴砸了一个新拿的核桃,“浜”的一声,还不如他让他喊出来。这力道险些把桌子砸出个坑,不过这倒不算什么,但这声音可是把人都引了过来。白展堂感觉自己的这点陈年往事马上就要天下尽知,“行了,今儿全倒霉在你身上了。”


“我还以为什么事儿,李大嘴砸核桃砸得跟个谁要叫板似的。”赶来的郭芙蓉向后招招手,一边安抚客人们继续吃饭,一边叫另几个观事的过来,瞧瞧这两位说些什么小秘密。


“哟,真是没想到啊,你们两个还能有悄悄话可说。”佟湘玉看着满地的瓜子皮,拽起衣服一角免得粘上,又料想这个天聊得可不是一般的久,一下起了兴致“你们这是都说啥了啊?”


“没啥没啥,就是老白的……”李大嘴还没说完,白展堂马上接口道,“衣服,就是衣服,我感觉吧我这衣服最近有点小了,寻思着去哪儿啊重新做一件,我俩这不商量着呢嘛!”白展堂汗都下来了,这糗事要不是因为做了错事怕让掌柜的知道,哪儿能告诉李大嘴这么详细。


“行了老白,你要是想买衣服还能和大嘴说?快点说吧,我也想听听。”事关老白,肯定是江湖中事,吕秀才自是也有莫大的兴趣。


“去去去去去,哪儿那么多想打听的……有客人来了,该去哪儿的赶紧去,别耽误生意啊。是吧掌柜的?”白展堂一串话下来,众人问也不是走也不是,但是老白哪儿管那个,绕过众人直径走了过去,“客官里面请!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?”


“小坐一会儿边走,来一壶烧酒一碟牛肉。不过……小友这是不认识在下了?”


来人一身白衣,风度翩翩儒雅不凡,周遭依稀有淡淡的郁金香味,猛地一看应该是哪家的公子,但又有哪位公子出门不带下人呢?白展堂盯着这人衣服看了半天,也没想起来这人的名号,心里怪罪着佟湘玉,天天打哪儿不好,偏打头,这下可好,记性差了吧!思前想后,白展堂突然打了个颤,说这面容怎么好生熟悉,难不成是……


“楚留香!”郭芙蓉一声喊彻底将白展堂的记忆全部唤醒。大名鼎鼎的楚香帅,正是因为这身郁金香味才得了个香字,他怎么给忘了呢!再看楚留香,被人喊出了名字不由得开扇掩面,生怕被客栈里的其他客人过多注视,“哎,在下路过此地,低调为妙。”


白展堂等着楚留香说完,一把抓过他握扇的手腕,两步带到了木桌前就座,“香帅啊,抱歉抱歉,实在是我最近吧,记性不好,哈哈哈,一下子猛住了没想起来!”


“无妨……”楚留香还未说完话,同福客栈众人早已围了上来。


“香帅,请问你和白展堂的比赛……”


“白展……”楚留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,直到看见白展堂挤眉弄眼的表情,他才知道这位盗圣定是洗手不干了。“那场轻功的比试?不值一提,不值一提,本该是小友赢了的,楚某占了些便宜便赢了去。”


“哇——香帅好有风度!香帅香帅,那请问这比试当中的具体被占便宜的地方是什么啊?”


“这说来倒是有意思的很,”楚留香端起刚热好的烧酒微抿一口,“前一天晚上,白兄的鞋不小心弄湿了,我们二人和另一位朋友便去酒楼喝酒,随后就回了客栈。等到一晚过去,白兄的鞋却被裁缝铺李大妈家的猫给叼跑了!找了一早晨也没能寻到,无奈,我们只好就这么比试了。”此时早已被挤走的白展堂想捂住楚留香的嘴都做不到,这段糗事算是让大家知道了。


“香帅今夜,可否留宿一晚?”佟湘玉轻摇小扇,动人风韵微微展露。白展堂看着心里想:好嘛,你怎么没对我这么温柔过呢。


楚留香也无理由拒绝,毕竟并不急着进京城,红袖她们也确实说了让自己玩个尽兴再回去,便欣然同意。当然了,住了店除了要给钱外,还得搭上点小故事,不过楚留香最不缺的就是故事,他自己便是一段故事。


夜里一如往常般宁静,不过今天上面没有小郭和秀才,有的只是白展堂。


今夜月光仿佛和那夜一样,朦胧而虚幻,连同那一晚的人不可捉摸。白展堂也曾试着回忆过去,但快乐的事情总是占少数,可其中最清晰的便是那晚的虚无,等到如今,他依旧认为,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,与楚留香成为好友。他忘了那天喝了多少酒,但他记得催促楚留香干了一碗汾酒,也记得胡铁花划拳赢了的可爱模样。一时间,白展堂不想做一个贼。白展堂伸出手,掌间淡淡的手纹蔓延至边缘,就好像他的盗圣生涯,注定将要结束,白玉汤这个名字最终只能成为被他人提及的故事,或有褒,或有贬,虽不是佳话,却内藏酸甜苦辣。


“白玉汤。”白展堂闻声回头,见着楚留香提着两坛子酒上了屋顶,“好一个盗圣白玉汤,现在怎么成了店小二?”


“从你嘴里说出盗圣,怎么听都是折我的寿。”白展堂接过其中一坛,去了泥封,伏在坛口便闻见浓郁却清淡的酒香。“没想到啊,掌柜的还有这好酒。”白展堂叨咕了一阵,神志有些不清,大概月光和楚留香总能产生点反应,迷昏了白展堂的头脑,“我啊,就感觉做贼挺累的,改邪归正了呗。”


酒坛一撞,不打不相识的好友仿佛重回那晚,喝得酩酊大醉,最后连鞋都不知道扔去了哪里。说起来,白展堂也不知道楚留香是为了什么,将那段故事捡了好地方说。当年那双鞋分明是白展堂自己喝得太多扔去了李大妈家,被那只猫叼走纯是白展堂的错,由着楚留香这么一说,白展堂还算有些面子,因此他心里倒是有些感激。


“楚留香!”白展堂早就不是白展堂了,要不是楚留香扶着,他早已顺着酒香掉到地上了。“楚留香……我不该让你走,走了之后我都没地儿找你去!前些年,我打听不少人,都不知道你在哪儿,人家说,你算什么啊,找人家楚香帅干什么,人家那是美女投怀送抱,好友争做,哪儿有你的份?我一听,行啊,打从我金盆洗手算是没人认识我了,想必楚留香也不能认识我,我去找人家有什么用?不如好好留在七侠镇当个小跑堂的,每月还有几钱工钱,没事儿喝个小酒,和四邻街坊唠个磕,挺好!找人家楚香帅干什么啊……”楚留香手上一颤,险些搂不过怀中的人。


“前几年啊,我还想啥时候能见到楚香帅一面,过两年就不想了。这儿倒是挺好的,什么都能忘了。”白展堂说着说说就困了,一头埋进柔软的丝绸间,任由口水流了身下人一身。“楚留香……算是你赢了,赢得透透的……”


向来,楚香帅只输给过女人,流连花丛自然会沾染香气,少不了一身麻烦。现在,白玉汤是楚留香败过的唯一一个男人,却没有麻烦,只有一身的口水。


楚留香是被清晨玩耍的鸟儿叫醒的,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楼下,看看那个睡得昏天黑地的人。


正巧,刚一下楼就和白展堂打了个照面,此时的白展堂酒气全无,神清气爽的样子丝毫不像昨日里耍了酒疯。楚留香不敢去问他是否记得昨天的事,也不想去问,即使问了不会有任何反响,楚留香也不想去冒这个险。“小友起的倒是早。”


“那必须的啊,不然谁当跑堂的啊?”白展堂擦擦袖子,又跑到门口迎接客人,腿脚还是那般利索。


楚留香看着,重新回了楼上,收拾好包袱,待再下了楼,白展堂早已不在,没准儿又跑到后院和李大嘴讨吃的,又或者给莫小贝讲故事,亦或是应着掌柜的的吩咐到街口买东西。一瞬间,楚留香便知道,白展堂回不去了,与此同时楚留香也在不解,不知道自己是败给了白玉汤,还是败给了白展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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